马云算准了开头，为何没算准结尾？

红周刊 作者 | 胡东辉

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这本是一句歇后语，没想到现在成了现实写照。蚂蚁集团A+H股上市在还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被暂停了，令人大感意外。原本一路绿灯畅行无阻的蚂蚁集团上市，为何遭遇这么大的变故？虽然现在正式的说法是暂缓上市，但H股先退款，A股也已启动退款，这明摆着就是上市失败了。暂缓上市只是暂时的说法，下一步到底会走向哪里还不能定论。马云算准了开头，却没有算准结尾。原因何在？

一路绿灯为何会突变？

蚂蚁上市遭此变故，分析原因的文章有很多，但真正说到点子上的不多。明面上有两大原因，就是上交所提到的马云等被四部门联合监管约谈和金融科技监管环境发生变化。这两大原因表明监管层态度发生了重大转变，之前并不是这样的，蚂蚁上市之路本来一直是绿色通道。如果要说蚂蚁的业务运营模式存在问题，那这个问题是一直存在的。为什么之前这都不是问题，现在却成了阻碍蚂蚁集团上市的大问题？原因就在于监管层的态度发生了重大变化，原来监管层是乐见蚂蚁上市成功的，并且将此作为一大成绩。现在看来，事态变化有些超预期。

这种变化跟马云在外滩金融峰会上的21分钟演讲有没有关系？显然有很大的关系。马云的演讲不是即兴发挥，而是有稿子的。由此可见，他讲的那些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信口开河。这可能引起了高层的警觉，担心蚂蚁将来大到不能倒，或将成为大问题。蚂蚁的上市申请材料都是公开的，蚂蚁在做什么，并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在审核这些材料时，没有人提出异议？在蚂蚁申请上市的过程中，外界要对蚂蚁提出非议恐怕是非常难的。现在蚂蚁上市泡汤，很多人拿蚂蚁的业务运营模式来说事。其实相关规定一直都有，并不是现在才发生了变化。

或许有高人一锤定音

过去政策环境对蚂蚁比较宽松，其实就是当时监管层的态度。因为宽松，让蚂蚁变成了巨无霸。蚂蚁的上市之旅一直受到百般呵护，这给马云造成了错觉，以为蚂蚁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他还想要得更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让你过时一切都不是问题；不让你过时，哪儿哪儿都是问题。一家马上就要敲响开市锣的公司突然被发现不符合上市条件，不仅不符合科创板的上市条件，也不符合H股的上市条件，当然也不会符合主板的上市条件。前面都在干什么？这个弯子谁能转得过来？不仅马云傻眼了，恐怕所有人都傻眼了。或许有高人一锤定音。

有人说蚂蚁的主要问题是估值太高了，这根本就没有说到点子上。估值是市场行为，真要干预也很容易，发行价降低一半或更多，分分钟就可以搞定。但是把发行价降下来有什么用呢？上市后二级市场一炒，估值又上去了，前功尽弃。如果真担心估值高，就完全没有必要人为缩小上市初期的流通盘。蚂蚁A股明明发行了19.2亿股，却把上市之初的流通盘设计成只有3亿多股，这哪里是希望降低估值？分明是希望上市后维持高估值，然后让高估值随着限售股的持续解禁流通不断降低。这个套路丝毫没变，说明蚂蚁的高估值是得到了默许的。从股票代码688688，到发行价68.8元，都可以看到蚂蚁可以心想事成。

反转只是分分钟的事

马云算准了开头的精彩，他以为结尾也会一样精彩，但他没有算到有关方面的态度是会变的。他以为蚂蚁上市之路已经不可逆转，投资者的申购款都已到账，却万万没想到反转只是分分钟的事。不要说马云没想到，实际上我们这些芸芸众生都没有想到。有谁能想到蚂蚁会在上市前夕被突然叫停呢？蚂蚁上市之前还被当成A股市场的一大盛事，突然叫停会产生怎样惊人的影响？但这一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发生了，说是令人震惊一点也不为过。而且这并不是“暂缓”这么简单，不是整改一下就可以过关的，否则H股和A股就不会退款。这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毅然决然地作出这个决定？

蚂蚁的事，真可谓成也马云，败也马云。当蚂蚁还不够大时，蚂蚁的问题都是小问题，用金融科技创新可以一俊遮百丑。当蚂蚁太大时，百俊都遮不了一丑。从一路绿灯到当头棒喝，没有任何过渡转圜。如果马云那天没有去演讲，现在的这一切还会发生吗？这很难说，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但是蚂蚁有可能侥幸上市。那样蚂蚁的高管们就发大财了，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其实并不会太在乎。但对二级市场的投资者来说，是不能不在乎的。

（本文已刊发于11月7日《红周刊(博客,微博)》，文中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不代表《红周刊》立场，提及个股仅做举例分析，不做投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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